R.H.Waiting

 

历经了一场犹如凤凰涅磐般的劫难后，决定人类命运最后的王牌终于在早已废弃的地铁站里浴火重生了。

 

The Machine虽然成功重新运行，但却显然对时间线失去了概念，如果说只是让他们去拯救已死之人，或去阻止一些虚假的剧院谋杀，倒也无伤大雅，可她竟雇职业杀手追杀自己，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Reese总算结束了一整天筋疲力尽的奔波，站在罪魁祸首前端详着她。

 

[嗨，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如今权限全开的The Machine主动在电脑屏幕上显示了一行字。

 

Reese转过头扫视了一圈，Finch累得趴在桌子上打盹，Bear则卧在他的脚边喘着粗气，正竖起两只耳朵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至于Root，The Machine一帮她设定好新的掩护身份，她就跑回到地面上享受新鲜空气去了。

 

“呃，之前，你曾视我们为威胁，所以，我想确认下，现在的你究竟是如何看待这个地铁站里关系的？”

 

Reese习惯性地悄悄把手指放在了枪柄上，万一有杀手冲进来，他得做好拼死保护Finch的准备。

 

[嗯，这是个很有趣的问题，就我的理解而言，目前待在地铁站里的是Two Lovers and a Bear。]

 

Reese盯着显示屏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困惑地问道：“a Bear？你是指我们养的这条狗吗？正确的说法难道不应该是a dog？”

 

[可是你们俩从来不叫它dog，只称呼它为Bear，而且，并不是这世上的任何一条狗都可以替代你们心目中的Bear，所以，我认为只能用Bear来描述它，才是最为准确的。]

 

“好吧，算你言之有理，”Reese耸了耸肩，把视线投向了依旧睡得很沉的Finch，“可你这个Two Lovers，实在是判断得有点离谱。”

 

[真的吗？在我看来，两个人愿意为彼此牺牲自己的性命，同时也放心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对方，互相支持信赖，这样的搭档关系，除了Two Lovers，我似乎没能找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

 

“哈哈，你这个神奇的结论，哪天一定要记得说给Finch听听，我倒真想看看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Reese的嘴角不禁爬上了一抹愉悦的弧度，“不过，现在我想先和你正式谈谈，达成一个长期共识。”

 

[哦？你是想跟我做笔交易吗？]

 

“是的，事先声明，交易就是交易，不准反悔，即使这意味着，在某个时刻，你可能需要对Finch撒谎，你认为你可以保证做到吗？” Reese不想吵醒Finch，特意压低嗓门，Bear却像感应到了他的心情，发出轻轻的呜咽声，他有时真怀疑，Bear除了不会说话外什么都懂。

 

[如果你的要求是合理的，那么，是的，我可以向你做出承诺。]

 

“如你所知，若不是Finch给了我一份工作、一个目标，其实我早就已经死了，我欠Harold太多，终有一天我得一并还给他，所以，答应我，绝对不能让Finch死掉，必要的时候，请安排我替他去死，” Reese有点担心对方会拒绝，便又补充道，“而且，Harold是你唯一的父亲，你也不愿让他离开吧？希望我们能达成约定，一起守护他。”

 

[……]屏幕上的标点符号转了几乎有十秒左右，以其计算速度，Reese忍不住暗自腹诽，这大概可以相当于人类思考了三天三夜吧。

 

[你说得对，我不想让Harold死去，但父亲曾教过我，必须保护每一个人的生命，我不能违背他的意愿，为了救他而去牺牲其他人。]

 

“看来Finch真的把你教得很好，不是吗？那你一定也能懂得我不会眼看Harold牺牲自己来救我。当我们两人中不得不有一个离开时，你必须选择由我执行那个一去不回的任务，否则我现在就退出，你知道这并非我的虚张声势，就像以前告诉过你，不帮我找回Harold，我就不会理睬那些无关协议里的号码一样认真，所以，你的决定是？”

 

[Harold需要你，你不能现在离开他，我答应就此和你达成共识，虽然这就是说，在将来的关键时刻，恐怕我不得不欺骗父亲，我甚至害怕他会因此而恨我。]

 

“哦，相信我，你有时宁愿别人恨你，也不希望看到那个人死去，你说得没错，这的确就是爱吧，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俩也算得上是Two Lovers啊。”Reese再一次扭头望向睡得正香的Finch，心里面忽然变得有点感伤，在这场战争里，恐怕自己也要像父亲一样，成为就此长眠于地下的英雄了，不经意间实现了自己从小的志向，只是，一想到再也不能跟Finch一起散步遛狗，过着解谜救人的刺激生活，多少总有些遗憾，如果自己剩下的日子还可以再长一点，那该有多好。

 

[谢谢你，John，谢谢你对我父亲的爱，我想这是人类最宝贵的东西。] 

 

Reese看着显示屏上的文字，嘴角不由自主扯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似乎受到了他内心情绪的感染，Bear突然朝他吠叫起来，简直像是在诉说，它也非常舍不得把带它回家的主人离开这个世界一样。

 

“哦，天哪，Mr. Reese，你已经回来了，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Finch被吓得惊醒过来，扶了扶眼镜，四下环顾了一圈，紧张地问道。

 

“不，什么事都没有，只是Bear看到我回来有点太过兴奋了。” Reese不着痕迹地微笑着，偷偷瞥了一眼电脑屏幕，那上面已经恢复成了什么文字都没有的一片黑色。

 

“啊，Bear，你真的快把我给吓死了，”Finch抚摸着脚边的Bear，柔声说道，“抱歉，Mr. Reese，我必须为The Machine犯的错误向你道歉，没准Bear也知道你今天度过得多么惊险，是不是，Bear？”

 

“嗯，我敢打赌一定是这样，”Reese走过去蹲下身，揉着Bear的脑袋，“没关系，Bear，我想我们有时都会犯错，这是不可避免的。”

 

“Mr. Reese，我必须说，我真的非常高兴你能活着回来，不然，我这辈子都会寝食难安，接下来的每分每秒都要在深深自责中度过。”Finch的脸上露出无比欣慰的笑容，却让他内心深处变得更加不舍。

 

“Harold，你给我这份工作时，就知道我们很可能会以死亡结束，我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请记住，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过得幸福，”Reese无比真诚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期盼Finch将来能想起这番话，不要辜负了自己的心意，毕竟，自己要他活下去，却不是痛苦地活着，“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至于现在，我们一起带Bear出去走走如何？”

 

“谢谢你，John，这是一个非常棒的建议，实际上，在这儿趴着，害我浑身骨头都快疼死了，散步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对吧？Bear？” Finch亲切地拍了拍Bear的后背，Bear仍在疯狂地舔着Reese的手，“Mr. Reese，Bear真的很喜欢你，不是吗？当初你刚把它带回来时，我完全没预见到这是一个如此正确的决定，毕竟它吃了几本初版书。”

 

“事实上，Bear吃过更加昂贵的东西。”Reese不禁暗自发笑，他还从没向Finch解释过Bear这个名字的由来。

 

“好吧，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怀疑，Bear的品味向来十分优秀。” Finch边说边给Bear的项圈栓上了牵引绳，站起来后活动了下手脚。

 

“一切就绪，那我们出发吧，Harold，这是我每天最愉快的时光。” Reese的嘴角泛起一个温暖的微笑，绅士味十足地打开了通往地铁站外的大门。

 

“是的，当然，我也一样，John，我们应该继续保持这项传统。”

 

望着Finch牵着Bear走了出去，对于自己和The Machine达成的长期共识一无所知，Reese不由心存感激，在转身关上门时，小声地对显示屏说了一句谢谢，即使只是保证Finch不会死在自己前面，他也已经知足了。

 

Reese加快脚步，赶上了Finch，与之并肩同行，中间夹着Bear，两个爱人和一只熊，有什么能比这更美好的呢，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Finch得知自己被骗了的时候，心里的震惊与恐惧升到了顶点，实在难以置信，由他一手创造的人工智能，竟然背着他与别人做交易。

 

但The Machine说得没错，他不能在Mr. Reese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去违背对方想看着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心愿，谁让他自己棋差一招。

 

Finch终究遥望了对面楼顶上魁梧高大的熟悉身影那最后一眼，迈着跌跌撞撞的步伐向门口走去，耳边回荡着John和The Machine共同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别了，Harold”，他知道此时望着自己的John一定是面带笑容的，也许这就够了，于是他抬起头对着摄像头也道了一声“别了”。

 

时间逐渐变得混沌模糊，直到公用电话亭里的铃声再一次响起，Finch伸出忍不住颤抖的手指接了起来，从听筒里传来Root的声音。

 

“Harold，因为你们，世界又一次变得安全了一点，请和我说话，好吗？”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可是，我猜Mr. Reese就没那么幸运了，不是吗？”Finch似乎从自己发抖的嗓音里听到了快要哭出来的迹象。

 

“我真的万分遗憾，Harold，但是你们的Bear还在，Ms. Shaw刚从Detective Lionel Fusco手中接走它，你想要去找回Bear吗？”

 

“哦，不、不，谢谢你的好意，我相信Ms. Shaw一定会照顾好Bear的，现在的我还做不到，看见Bear实在会让我太过怀念跟John在一起的日子，这简直要令我难受得生不如死。”Finch全身无力地倚靠在了电话亭的玻璃门上，“但是，我希望你能联系Ms. Shaw执行我们的无关协议，如果她还愿意拿生命冒险的话，世上总有需要帮助的人们。”

 

“没问题，我会尝试与她联系，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愉快地接受这份工作。”The Machine将镜头聚焦，看着父亲一脸的哀伤，想到若她有能力流泪的话，她也一定会为这对阴阳相隔的爱人哭泣。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Bear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Finch在挂断电话前，突然想到那么久以来，自己居然从没问过John。

 

“是的，我知道，他们俩认识的第一天，由于Bear吃了车里的无记名债券the bearer bonds，于是John就决定给它取名为Bear。”The Machine简明扼要地答道，她发现父亲的表情变得轻松了一些，于是紧接着又说道，“Harold，我还有个故事必须讲给你听，是关于Two Lovers and a Bear的。”

 

Finch听完故事结束了通话，独自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徐徐前行，那晚的记忆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复苏，John曾凝视着他的双眼，这么说过“请记住，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过得幸福”，原来那就是自己被将军的时刻啊。

 

除了The Machine，没有人知道自己还活着，他想这是隐姓埋名过上幸福生活的最好时机，他的耳畔又回响起了The Machine所学到的生命的意义，每个人都会孤身死去，但如果你对某个人非常重要，如果你帮过某个人、爱过某个人，哪怕只有一个人记得你，那么也许，你就永远不会真正死去，Finch站住了脚步，心想他不能让Mr. Reese从自己内心深处消失，不能一直逃避下去，只有去追寻那仅剩的幸福，才是缅怀John唯一正确的方式，他希望John能感到高兴而不是悲伤。

 

在意大利的机场，公用电话在他身边又一次响起，Finch接起来，不免惊讶于竟然听到了Mr. Reese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他笑了：“谢谢你告诉我Grace在哪里，是的，我知道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还有，之前忘了告诉你，Two Lovers and a Bear是个很美妙的故事。”

 

 

 

FIN.

 

 

目录

 

 

P.S. 这个标题其实是一部电影的名字，但当我看到它的第一眼，脑海里瞬间就蹦出了里叔、宅总和小熊，简直没有更能贴切形容他们的了，也以此纪念一部如此精彩的美剧！我会永远记得并深爱这两个爱人和一只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