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H.Waiting

Severus Snape一回到家就开始给邓布利多写匿名信，时间紧迫，他并非惯用手的字迹也愈发潦草了，他必须趁现在还略微有点自由度的时候，警告邓布利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从食死徒里还有消息传出，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目送着猫头鹰从窗口越飞越高终于不见了踪影，Severus长舒了一口气后刚想关上窗户，伴随着一阵扑腾翅膀的声音，Ivana出现在了他的身边，看上去一脸憔悴的面容，似乎比他自己的还要更加糟糕。

“看起来你可真没让自己闲着呀。”Severus微微地撇了撇嘴，关好窗户后又给屋外施了一圈闭耳塞听咒以防被人偷听。

“怎么了？你对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失踪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Ivana皱起眉头一屁股坐进了单人沙发里，显然一副累坏了的样子。

“你为什么偏要挑他做替罪羊？我和他平日里走得近，自然会被怀疑，黑魔王现在让我今晚就搬去马尔福庄园住，我都没办法拒绝！” Severus气不打一处来地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怨念，“还有，你到底把雷古勒斯怎么了？”

“选他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吗？谁叫只有他勉强能和Lily扯上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关系呢？！”Ivana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而且，我想利用家族有家养小精灵的人替我办件事，所以才给雷古勒斯施了夺魂咒，你可以放心，他绝对不会再出现了，嫁祸给他的事也用不着担心暴露。”

“看你这么信誓旦旦的，难道说，雷古勒斯死了不成？”Severus不由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来，“你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别再用各种理由打发我了！我必须知道一切！过了今晚，我就得到黑魔王眼皮底下日日夜夜地伪装下去了，我都不知道还能像这样坚持多久！”

“好吧，也是时候把你该知道的都告诉你了，”Ivana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这般抓狂的混血王子可不常见，可见他的压力的确不小，“不过，你一直以来都干得相当不错，即便搬去马尔福庄园，我想你也一定能应付自如，这次不也成功地让里德尔相信雷古勒斯·布莱克就是那个叛徒了吗？”

“黑魔王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上当？！”Severus烦躁地在屋里踱起步来，“要不是我灵机一动，说可能是雷古勒斯让家养小精灵帮忙救走了Lily，黑魔王是绝对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的！”

“原来如此，”Ivana莞尔一笑，“没想到你会跟我想到一块儿去，说实话，雷古勒斯基本上是命丧黄泉了吧，因为我对他施了夺魂咒，让他带着家族里的家养小精灵，帮我去一处里德尔藏魂器的地方，把魂器给偷了出来，那里的黑魔法极其强大，雷古勒斯不可能还活着。”

Severus听到这里不由眼前一亮，停下了脚步，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注视着Ivana问道，“这么说，你终于开始行动了？魂器的毁灭还顺利吗？”

“不，我偷魂器可不是为了毁灭它，而是为了把它藏起来，”Ivana无情地摇了摇头打碎了Severus的美梦，“你用不着使劲瞪着我摄神取念，我只告诉雷古勒斯要命令他的家养小精灵用生命来看好它。”

“我完全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Severus气恼地坐进另一个单人沙发里，“杀了黑魔王复仇不也是你原本的使命吗？！”

“以前的确是，可现在不再是了，”Ivana的语调没有一丝犹豫，“在保证杀死里德尔不会伤到你之前，我先藏起来一个魂器，完全是为了保护你，Severus，不管你愿意与否，我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牵连的。”

“等等，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Severus一脸诧异地望着Ivana苍白的面色，“你是说杀死黑魔王，我也会死，是吗？这怎么可能？！”

“其实，我也是在霍格沃茨毕业舞会那晚才开始意识到的，”Ivana重重地叹了口气解释道，“你也许不记得，我可看得真真切切，当时在礼堂里Potter四人组又来找你麻烦，你的魔杖已经被Potter夺走了，你却像我三年级时在霍格莫德村里所做的那样，只是光喊出‘魔杖飞来’就夺回了魔杖，这可绝不是以前的你能够办到的事啊！”

“被你这么一提，似乎有那么点印象，”Severus摸了摸后脑勺，“可是，那难道不是因为我当时非常气愤所致吗？”

“不，你那完全不属于情绪失控所施的魔法，而是有目标的施咒，我以前就告诉过你，这就连邓布利多都无法做到，因为施术者不仅要拥有极其高强的法力，更需要血液里有着历史悠久的血统积累沉淀，据我所知，除了霍格沃茨四位创始人的后裔，其他人根本无法做到。”

“你这是在开什么玩笑？！”Severus望着脸上表情分外认真的Ivana不由无法置信地讥笑道，“我一个出身低下的混血巫师怎么会是斯莱特林的后裔？而且，我可根本没有什么蛇佬腔之类的天赋！”

“其实，我要说的重点并不是这个，”Ivana当初自己琢磨出这一切时就惊讶地如同失了魂一般，她完全能理解Severus此时此刻的心情，“我知道这听上去像天方夜谭，但只有这样解释才能说通很多事情，我慢点跟你一个个说明，但最重要的事得先说，你在毕业舞会上的法力已经明显高于你以前的水准了，为什么？我思考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但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里德尔在给你那刻到骨头里的黑魔标记时，也许是你们的血缘关系，但总之一定是触发了什么，让他强大的法力转移了一点给你，你才会痛得忍受不住昏了过去，你当时不也非常纳闷么？雷古勒斯说过只是会有点疼而已，记得吗？”

“就算你这么说，但我自己并没有任何感觉呀，”Severus坚决地摇了摇脑袋，“我的法力有没有增强，我自己难道还会不清楚吗？”

“这种微妙的变化你不去特意做比较，没有察觉也是自然的，”Ivana依然肯定地娓娓道来，“举个例子吧，你不是跟里德尔学习了飞行术吗？这可是相当高级的魔法，你学习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一点。”

Severus张开口想要反驳，心里却有个声音在悄声赞同，他的确很轻松地就学会了如何用魔杖操控飞行，“那彻底杀死黑魔王怎么就会牵连到我的生命安全了呢？”

“如果里德尔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灭亡了，那他所留存的任何法力都会消失，这你没意见吧？”Ivana停顿了一下，像是需要鼓起勇气说出噩耗似的，“而他通过黑魔标记注入你骨髓里的法力，也必须得跟着消失，可你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将里德尔留在这世上，结果只会是你随其灭亡，这就是我不能杀死里德尔的原因，除非先找到办法去除你的黑魔标记。”

Severus不由撩起袖子瞪着他那丑陋的黑魔标记，沉默了半晌才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不行，但邓布利多教授也没有办法帮我吗？”

Ivana轻轻地摇了摇头，“很遗憾，仅与其法力相当是做不到的，必须是高出里德尔一大截的法力，才能盖过他的，将其留在你身体里的力量赶出去，为此，我也是伤透了脑筋，但现在我终于找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Severus不由兴奋起来，精神焕发地注视着面前的Ivana，“快说来听听。”

“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方法，你未必会满意，不过多少也算是个希望吧，”Ivana抱歉般地耸了耸肩，“这世上用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只有两样东西，那就是爱与时间，我母亲的爱显然在我身上颇有成效，接下来，我想就该是看看牺牲时间能换取多少的时候了。”

Severus皱起眉头端详着Ivana脸上略带一丝哀伤的表情，直觉告诉他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你具体要怎么做？”

“我得什么也不干沉睡很久，”Ivana的语气果然变得沉重起来，“让白白流逝掉的光阴、用生命的暂停去换取那本不属于我的力量。”

“多久？”Severus阴沉着脸低语，他有种糟糕的预感，那时间恐怕不是一点点的长。

“我也说不好，”Ivana忽然闪烁其辞起来，“不过我还算幸运啦，因为我毕竟年轻，自身法力也比较强大，所以应该花不了和年龄一样长的时间吧，我估摸大概需要17、18年的样子吧，这跟活了上百岁的巫师比，可划算多了，也难怪以前几乎没人会去尝试这种交换。”

“你这是在说笑吧？！”Severus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开始在并不宽敞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竟然要过那么久，还算得上什么办法！这段时间里我难道要一直伪装下去吗？Lily她能安然无恙度过这么长的战争年代吗？我们甚至等不到你回来恐怕就已战死沙场了吧！”

“那倒也用不着那么悲观，你们其实也一直做的很不错嘛，我也没帮多大的忙啦，更何况，只要里德尔的魂器还没被全部毁灭，你是不会有危险的，这期间，里德尔的本体被邓布利多什么的干掉了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我只希望自己能赶在他彻底死亡前回来救你罢了，”Ivana耐心地宽慰道，“至于Lily，反正她现在已经恨透我了，本来我就没法帮你保护她，你就继续做你想做该做的事就好了，不是吗？”

“你怎么能说得那么轻巧？”Severus生气地嚷道，“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等你醒来时，我如果已经死了，你这么做究竟还有何意义？！”

“不，我相信你，Severus，你已经完全证明了你能胜任卧底的角色，”Ivana一脸严肃的样子，可见其心意已决，“而且，里德尔也挺喜欢你的，再加上我之前对他的警告，可以判断你尚无性命之忧。”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谬论了！”Severus的语调颇为气急败坏，“这全是你胡思乱想出来的结论，还说我是什么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真是太可笑了！”

“别逃避，Severus，否认事实对你一点儿用处都没有，”Ivana轻轻叹了口气，“我这就给你好好解释，你听完以后自然会认同我的观点，首先，最直接的证据是，你二年级时告诉我，你戴上分院帽时，心里想着要分到Lily所在的格兰芬多，分院帽却依然是一碰到你的脑袋就叫出了‘斯莱特林’，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分院帽按道理都会尊重学生本人的意愿，况且，你又不是什么胆小鬼，进不了格兰芬多。”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Severus狠狠地瞪了一眼Ivana，“你根本就拿不出什么证据，瞧，我不是蛇佬腔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种古老的语言能力，没有遗传到并不能说明问题，你也知道显性基因和隐性基因吧？姓氏的变化就更不用说了，通过婚姻的缔结不断改变，就是追溯不到源头也不奇怪。要说证据，依我看，你母亲留下的关于魂器的书籍倒极其稀有，连里德尔都找不到这样的东西，你真不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你祖先斯莱特林本人代代相传下来的吗？”Ivana毫不退缩地直言相告。

“也许关于魂器的书籍只是我母亲想办法收藏到的，不行吗？”Severus仍挣扎着不愿去相信，“再说只是给我黑魔标记就建立起了什么特殊的联系，黑魔王就不会发现吗？连他都毫无感觉——”

“不，你们之间的确是有所联系的，”Ivana打断了语速飞快的Severus，“还记得六年级的一节魔药课上，你心神不宁地差点使坩埚爆炸吗？当时正逢里德尔来霍格沃茨求职黑魔法防御术教师一职，我以为我应该有所察觉，连邓布利多也这么认为，但其实并没有，受到影响的人却是你啊，这可不是什么巧合。”

“我一点儿都不记得！”Severus满脸颓丧地跌坐回单人沙发里，痛苦地用手捂着脸，他可以感觉到争论的天平正在倾斜。

“那你总记得一年级刚开始的第二天，你就被城堡里的楼梯紧咬着不放的事吧？因为那楼梯归格兰芬多所有，一定是感觉出了你是个斯莱特林的后裔，才故意为之的，通常说，只要有人用力拉一把就能很容易地离开那咬住人的台阶了，但当时却要我把手放在上面，它才听命令松开了你，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我，现在终于算是能想通了。还有，一年级圣诞节前你用黑魔法重伤Potter住院的事，你总不会忘了吧？凭你当时的法力，就算是使用了不同种类的黑魔法，但能把人伤得如此之重，难道对一个刚入学的孩子而言不会太过了一点吗？况且，显然在强大的法力上你并没有继承到斯莱特林的天赋，唯一的解释就是你那时在城堡里的缘故，知道里德尔为什么那么想回到霍格沃茨吗？他一定是意识到了在城堡里斯莱特林攻击的力量会增强，而格兰芬多则是保护的力量变强，这你可是亲眼见过，不算臆想了吧？”

面对Ivana连珠炮似的轰炸，Severus无可辩驳地摇了摇脑袋，“也许你说的都对，但我就是不愿相信你所说的一切，不，这么说吧，即使我会死，我也不在乎，只要你能彻底摧毁黑魔王，保证Lily的安全，其他的都不重要，你到底明不明白？”

“唉，不明白的人其实是你吧，”Ivana苦笑了一下，望着Severus那双深邃的黑眼睛说道，“自从三年级时看到你被鹰头马身有翼兽给伤成那副惨样后，我就下定决心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更别提明知你会死亡却还在一旁推波助澜了，很抱歉，这样的事我实在干不出来。谢谢你，Severus，我在霍格沃茨睡得最沉最香的时候，都是有你在我的身边，我想那也是由于你是斯莱特林后裔的缘故，城堡赋予你的攻击力甚至压制了我睡着后就会做噩梦的诅咒，实在是让人惊叹啊。”

“那么，毕业后你就一直独自守着这秘密，现在才向我和盘托出这一切，是因为你说什么都要走了对吗？你今晚其实就是来告别的。” Severus痛苦地把脸埋进双手里，一种深深的孤独感猛烈袭来，他将戴着面具这么一直生活下去的预感直击心脏，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打起精神来，Severus，只是为了保护好Lily，你也必须振作起来，”Ivana轻轻拍了拍Severus的肩膀，她心里当然也不愿抛下他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么多的挑战，可一想到Severus终将难逃一死，她就心烦意乱，根本无法接受这种结果，不得不冒险拼一把运气试试，“另外，有件事我要提醒你，魂器是极其邪恶的东西，千万别主动向邓布利多提及，除非他信任你到全部告知你的地步，否则只会引起他不必要的怀疑，明白了吗？答应我，Severus，我不想看你腹背受敌。”

“好吧，我知道了，如果邓布利多教授不提我也不说就是，不过，你以为你这么做就不是在逃避了吗？”Severus站起身来走到了储藏魔药的柜子前，从其深处找出一个被层层包裹着的小瓶子来，“给你，这是我四年级结束前做好的复活剂，从制作完成开始要等至少20年以后才能发挥它的效力，反正我也已经越来越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不如就给你当作离别礼物吧。”

Ivana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把它收到了袍子口袋的最里面，“啊，谢谢你，Severus，我会好好避光保存的，当初能找到独角兽干净的血液可真是好运呢，希望以后你也会一直好运相伴。”

Severus依然怒气未消地瞥了一眼Ivana，“是啊，但愿如此吧！你知道的吧，复活剂再怎么神奇，也只能救刚刚死去、灵魂尚未离开身体的人，要是等你过了17、18年后醒来，发现我早就死了，你就悔断肠子去吧！”

“怎么会呢，别这么咒自己嘛，其实，我倒是挺期待看看那时的Severus会变成什么样呢，”Ivana打趣地说道，好让自己的脸上露出笑容来，“那么，你多保重，Severus，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Severus Snape的双唇紧闭，没有再多说哪怕一个字，目送Ivana隐身离去后，他就抓紧时间使用魔法快速打包好了必需品，幻影移行赶往马尔福庄园，事到如今，他只有自己可以依靠了，绝对不能大意，若有半点闪失，都可能会涉及Lily的安危，他必须坚强地扛起一切，为了Lily而战。

（第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