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H.Waiting

 

 

在宇智波鼬即将与旗木卡卡西俩人共同出任务的前夕，听闻暗部队长是个为了任务连同伴也会杀害的人，并要他自己小心点时，鼬只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虽说是从爱看人笑话的队友口中传出，然而无风不起浪，显然他们并不是在说谎，顶多添油加醋使其夸张了点，但卡卡西身上仍然沾有些许阳光的味道，即使在这有着各种血雨腥风传说的暗部里，鼬还是能敏锐地捕捉到卡卡西心中的温柔，只是被其用面罩遮挡着故意不让人看到罢了。

 

出任务前的夜晚，分外的静谧，鼬平躺在床上思索着团藏下达的指令，如果交换卷轴的任务的确只是个幌子，对方企图对木叶不利，那杀鸡儆猴警告其他有着同样歪念头的村子也确实必要，这是对木叶最有利的判断，然而，对于尚未有过直接取人性命这种经历的鼬来说，到底能不能干脆地完成歼灭敌人的任务呢？鼬不确定地在黑夜中抬起双手放到面前，用写轮眼看着其查克拉流动，自己的这双手将为保护村子的利益而沾上鲜血吗？只是因为举着大义的旗号，就能让自己所做的肮脏之事变成荣耀了吗？鼬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他突然发现自己此刻并不想真的知道问题的答案了，重新调整呼吸、翻身侧卧着准备入眠的同时，鼬的内心深处暗暗希冀着明天仍会是和平的一天。

 

然而，事与愿违，即使闻着香喷喷的火锅、嚼着佐助亲手和自己一起做的兵粮丸，有着如此美妙的开局，却没能迎来同样美好的结局，果然，自欺欺人是无法改变客观事实的呐，村子与村子间缔结的所谓同盟，就是如此易碎易裂的一纸合约罢了，互相提防也在所难免，可笑的是，越是提防，信任也就越随之荡然无存了。

 

林之国的般若众从一开始就打算背叛，还大言不惭地说木叶先违反约定对他们发起攻击，所以他们才采取了报复行动，是非黑白有时就是这样难以捉摸，明知真相只有一个，可除了当事人谁也无法辨别双方说辞的真伪，看来不全部歼灭只会给木叶留下祸患。

 

鼬跟着卡卡西一起跳出藏身地，挡在木叶的忍者身前，面对着头顶上随崩塌的山体而轰然砸下的石块，“土遁——土流壁！”卡卡西第一时间建立起牢固的防线，给了其他人足够的时间撤退。

 

鼬俯视着施术后仍保持姿势蹲在地上的卡卡西道，“听说你为了完成任务连同伴都杀。”表面的陈述下暗含着并不需要说出口的问题，到底是什么让这个暗部队长背负上了如此不义的名声呢？

 

“我决不会让同伴被杀，有人将这信念和这只写轮眼一起托付给了我。”信心实足的语调无法掩藏卡卡西并未否认过去的事实，既然这个故事与写轮眼有关，那就等任务结束后再一探究竟吧。

 

“土遁——岩石崩！”山顶上的敌人又一次发动了袭击，面对更加凶猛落下的石堆，“八门遁甲——第五杜门开！”被青绿色气体包裹着的凯向火箭一般笔直朝上冲进了空中的乱石阵，身手敏捷地跳跃在石块间不断向上，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只用体术就……”即使顶着“宇智波中的天才”这样闪亮的光环，鼬对眼前这个身着一袭奇怪西瓜绿服装的男人仍感到不可思议，真是个不容小觑的忍者，论一对一作战实力，未必在旗木卡卡西之下。

 

“等会儿再感叹吧。”卡卡西提醒鼬专心战斗，平静的语气里满是见怪不怪的成分，显然他和那个体术忍者不仅认识，还很熟吧。

 

凯冲到山顶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踢晕了两个站在最前面的敌人，卡卡西和鼬也紧随其后赶到了，鼬的手里剑精准地从敌人背后一击即中，卡卡西右手释放出雷切的鸣叫声响彻云空，贯穿了一个敌人的心脏后，吓得敌方首领大惊失色慌乱地指挥着逃跑，“撤！快撤！”

 

卡卡西和鼬用分身在后面佯装追击，两人的本体却早已用瞬身之术赶到了敌人的逃跑路线上埋伏，一等对方跑近，鼬就突然现身用手里剑放倒了一左一右守护在敌方首领边上的两个忍者，卡卡西也再次使用雷切，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了中间的首领，连最后说遗言的时间也没有留给对方。

 

卡卡西从般若众首领的身上搜出写有木叶情报的卷轴交还给凯，“这下你的任务就结束了，回村子去吧。”

 

“啊——”凯的脸上刚露出笑容，就被敌人的惨叫声给抹灭了，“你在干什么？！”凯走过去厉声喝斥戴着暗部面具的鼬，后者单膝跪在倒下的敌人身边，右手握着已经笔直刺入尸体喉口正中的忍刀。

 

鼬没有理睬凯，只是尽可能快地拔出忍刀，默默看着般若众的鲜血以其背后躺着的地方为圆心向四周蔓延开来，虽然临死的惨叫声是那样的凄厉刺耳，但所幸敌人带着面具，第一次屠杀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敌人，不用近距离看着其最后一刻的表情，鼬心里也是松一口气。其实，鼬又何曾不期望敌人的实力更强一些，般若众要是英勇战死倒也省去自己的麻烦了，不必像现在这样做让他自己也唾弃的肮脏事。

 

“这是我们接受的任务。”卡卡西微微皱了皱眉，本想等凯走后，再自己动手歼灭的，没想到那个年纪轻轻的宇智波天才竟一声不响地就干起来了，还一个接一个，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也罢，无论如何，都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适应的快慢也并不能改变夺人性命的本质。

 

“那也不能……快住手，卡卡西！”人命攸关的时刻，凯急切地想要阻止，阻止暗部任务的残忍和无情。

 

“喂，你怎么能叫出正在执行任务的暗部的名字！”卡卡西转过头看着凯，像这样违反规定的事发生，只能让听到的敌人平白无故多添上一条必须死去的理由，虽然并不会影响此次任务的结果，但他得提醒自己的朋友以后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你……”凯有点愣神地站在原地，他不明白，他认识的卡卡西此刻不顾人的生死这种大事，却计较着规则这种小事，眼前还是他平日里总不忘挂在嘴上称其为自己永远对手的朋友吗？

 

鼬已经默默地走到了最后一具未处理过的倒在地上的敌人身边，任务就是任务，鼬这样告诉着自己，右手握着忍刀，刀尖对准敌人的喉咙，猛地一下果断刺入，再用力拔出的瞬间，鲜血四溅，鼬想这些沾满手掌、令人作呕的血迹就是他宇智波鼬为保护木叶而付出的代价，异常沉重但又无可奈何，守护村子这种事本来就充满了血腥味，更何况是在暗部执行任务，就像深处沼泽中心，越挣扎只会越陷越深，鼬希望自己可以平静坦然地面对这一切，但内心却能永远不忘初衷。

 

“没有问题，队长，”鼬走到凯的斜后方，面对着卡卡西汇报道，“敌人已经全部歼灭。”此刻，鼬突然感受到暗部面具所蕴含的深意，在进行这种无情的对话时，亦或有同伴被敌人杀害时，互相都不用看到对方的表情，也算得上是一件令人略感安慰的事儿吧，因为太多刻骨铭心的伤痛只会让人无法继续前行，特别是在这常年被黑暗阴云所笼罩着的暗部里。

 

凯脸上的震惊简直是溢于言表，卡卡西知道凯一定不能理解眼前还只是勉强够到他们肩膀的孩子用平淡的口气叙述着这么一个残酷的事实，然而，鼬的内心深处真的像表面上那样波澜不惊吗？

 

卡卡西注视着鼬还紧紧握住忍刀的右手，其周边一圈的手臂护具上、衣服的腰侧、大腿裤子上全都被血迹所浸染，红的让人怵目惊心，真正的高手，手起刀落间，甚至可以做到滴血不沾，宇智波鼬无疑是天才少年，这反倒映衬出了其内心的波动还是相当剧烈的吧，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呢。

 

鼬今天的总体表现可谓让卡卡西刮目三分，比起当初刚开始执行暗部任务的自己，真是强太多了，足够隐忍而又不忘大义，要说忍者的楷模，自己这种没有保护得了同伴的人可没脸顶着这个名号，卡卡西心里不禁腹诽，希望宇智波鼬你能做到吧，好好守护自己重要的人。

 

卡卡西和鼬俩人一路无言地快速赶路回到木叶村里，身为队长的卡卡西决定还是先让鼬远离团藏一点，那家伙身上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他可不想让鼬刚结束如此艰难的任务后，就又得接受团藏式熏陶，“我去向团藏大人报告，你的任务结束了。”

 

“那个，队长的写轮眼不是自然开启的吧？”鼬突然冒昧地问道。

 

“嗯。”虽然提问的方式唐突了些，卡卡西猜鼬在回程的路上一直在琢磨接下来的问题，他一个外族人不能开眼是显而易见的事吧。

 

“得到不同于自己的力量，就不觉得异样吗？”鼬果然立马切入了正题，“你不是宇智波的族人，但你拥有写轮眼，就能使用和宇智波族人相同的力量，你觉得自己究竟是哪一边的忍者？”

 

“我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这写轮眼是朋友托付给我的，它提醒我……绝不能忘记最重要的事情。”卡卡西诚实地回答着表面的问题，的确，他虽然自从当暗部队长前开始监视宇智波地区起就意识到了木叶高层和宇智波一族间存在的隔阂，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他尚未思考过自己算站在哪一边，他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宇智波一直会是木叶的一份子、村子的骄傲、永远的同伴，从没考虑过二选一的可能性。

 

“朋友给的？”鼬似乎有些想起来了，在和旗木卡卡西第一次相遇时，止水曾告诉过自己，那原本是宇智波带土生前所拥有的写轮眼。

 

“啊，提醒我别让同伴被杀害。”卡卡西抛下这句简短的话后就转身离去，只留给鼬一个惨淡没落的背影，在夕阳的照射下越拉越长。卡卡西实在不想继续诉说接下去的故事，他没能遵守承诺，带土是为救自己而牺牲，琳也竟是死在了自己的雷切之下，还有什么比这种方式更加讽刺他的无能呢？原本想全力守护的誓言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卡卡西见过团藏后，回到更衣室碰见了大和，不出所料，还未等卡卡西脱下暗部装束，大和就一脸好奇地询问道，“新人怎么样？”

 

“很优秀，将来一定会是个比我更优秀的暗部。”卡卡西实事求是地评论道。

 

“不，前辈也很优秀啊。”大和听闻如此高的评价难免觉得队长有些夸大其词了，卡卡西可是木叶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天才忍者呀。

 

“暗部的任务总是伴随着黑暗。”卡卡西不由感叹了一句心里话，面对黑暗，鼬的内心比自己更为坚强，无疑能成为更加优秀的暗部吧。

 

“怎么了？事到如今说这个？”大和毕竟是出自团藏的手下，早已习惯了暗部任务里常人所难以想象的黑暗吧。

 

“事到如今……是啊，无论是欺骗同伴还是杀害同伴，也都是任务啊。”卡卡西觉得心好累，也许凯是对的，自己并不适合当暗部吧。

 

鼬脱下充满血腥味的暗部装束，换上自己宇智波的便服后，极其认真仔细地在水龙头下用不断流动着的清水冲洗了一会儿今天沾染过鲜血的双手，不知是嫌背信弃义之所谓同盟的血脏，还是更怕自己歼灭已毫无还手之力者的行为更脏，或许两者皆而有之吧。

 

抬头望着窗外比先前更是红了几分的夕阳，估摸着快到忍者学校放学的时间了，鼬不禁默许自己调节下心情，慢悠悠地晃到了忍者学校的门前，倚靠在秋千边的大树上，双手插在裤兜里，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弟弟——佐助。

 

“啊？哥哥！”独自走出校门的佐助，一眼就发现了鼬在老地方等着自己，顿时就满脸大放异彩、精神奕奕起来。

 

“一起回家吧，佐助。”鼬微笑着向佐助挥了挥左手，果然，在黑暗的环境里待久了，只有他可爱的弟弟才能让自己感到重获新生。

 

“嗯，你完成任务啦。”佐助高兴地跑向鼬，昨天他帮鼬一起做兵粮丸时还为哥哥的任务略感担心，没想到今天还是准时来接自己了，看来没什么任务能难倒鼬啊。

 

“哥哥，听我说，今天学校的老师表扬我了呢！”兄弟俩人并肩走在夕阳西下的暮色中，佐助兴奋地挥舞双手说着学校里的得意事，鼬扭头嘴角微翘、眉眼带笑地注视着佐助，虽然有些走神不知弟弟具体在说的是什么，但看到他那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样子，鼬就觉得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是木叶的和平与安宁提供了佐助现在如此良好的成长环境，就算是为了佐助，自己也必须守护好村子，无论是自己多么厌恶的任务，凡是的确从木叶的利益出发，就得尽力完成。

 

“呐，哥哥，你今天怎么都一直把手插在裤兜里呢？”佐助突然不再兴致勃勃地谈论学校里的趣事，转而满腹狐疑地盯着鼬的脸瞧。

 

鼬被佐助这么一问才反应过来，原本自己都是牵着佐助的小手一起走路的呢，今天大概是由于潜意识里总觉得弄脏了手的缘故吧，竟然不经意间就把双手藏在了裤兜里，看来他的弟弟也很敏感呀。

 

看鼬一脸深沉状又一语不发的样子，佐助默默地垂下头来，“难不成哥哥也和班上的讨厌鬼说的一样，觉得跟我牵着手走路看上去很傻、很幼稚吗？”

 

“才不是这样呢，”鼬听着佐助自己给出的答案，感到小孩子的困扰就是如此的简单，甚至单纯到让他心情也更加愉悦的程度，因为佐助的纯真而带给了自己一股分外美好的力量，“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过这种念头，但是，如果佐助有所顾虑的话，那以后我们不牵着手、就肩并肩地一起回家也没问题，哥哥依然非常乐意来学校接你。”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哟！”佐助望着鼬脸上温柔的笑容，顿时又重新恢复了精神，“那么，该不会是哥哥你的手受伤了吧？”

 

佐助急切地扒拉着鼬插在裤兜里的右手，鼬只能乖乖地把两只手都从裤兜里掏出来，像魔术师变魔术前给人检查一般，在佐助眼前好好展示了一下自己双手的手掌和手背，“看，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就连手指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划痕哦。”

 

“呼，那就好，”佐助松了一口气后，又继续踏上了回家的路，“但是，总觉得哥哥你今天有点怪怪的呢。”

 

“嗯，抱歉，的确有点吧，可能是今天的任务太累人了。”鼬轻描淡写地宽慰着佐助，至于让他如此心累的原因，单纯的弟弟还是不要太早知道的为妙，这种事让自己来背负就好，真想永远保护着心爱的弟弟，让他就活在那纯净简单、是非分明的世界里，永远像个孩子一样的开心快乐。

 

卡卡西又一次站在慰灵碑前，在心里和带土进行着无声的交流，呐，带土，你们宇智波家的宇智波鼬可非比寻常呀，他似乎已经开始思考该站在木叶一边还是你们宇智波一边的问题了呢，但我仍旧傻傻地希望，冲突不要爆发出来才好，真希望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呐，我是不是很没用？或许，一直以来的我都是如此吧。你也好，琳也罢，我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但是这次，真的希望自己能有用一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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