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H.Waiting

时隔三年，卡卡西终于见到了佐助，还有他那左手里熟悉的千鸟，赶紧从他背后一把握住其手腕，救下小樱，眼神交汇的一瞬间，感受到了那冰冷的查克拉所透露出的杀意，自己真不愿相信他是认真的。

“你堕落了啊，佐助。”师徒重逢的第一句话，就预示着不祥的开端，如今，卡卡西已经无法像过去那样，用查克拉线来捆住佐助了。

“哼，一个接着一个啊。”佐助的嘴角挂着无情的冷笑，卡卡西心想，这一定是在嘲笑自己的天真吧，居然指望故伎重施还能奏效。

当初无能的自己，只会自欺欺人，等待着佐助会变回以前那样，但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如果必须就此将一切做个了结，那就让师徒相杀的宿命上演吧，三代目与爱徒对决时的心情，此刻他感同身受。

看着眼前愤怒的佐助，狂笑着叫嚣，只要把鼬、他的父母、他的族人，把他们还给自己他就停止复仇，卡卡西明白这任谁都无法办到，心里也深知佐助的痛苦，佐助用近乎疯狂的方式想向整个木叶复仇，其实，是他无法接纳现实的表现，如同要主动奔向死神的怀抱一般。

卡卡西的写轮眼虽然不是天生的，但使用算是相当熟练了，借此看清其动作，躲开了刺向自己的千鸟，但第一次见识到的须佐能乎，让他彻底意识到两人写轮眼之间决定性的差距，射来的箭速度好快，如果不是靠自己的万花筒写轮眼将其转移掉的话，已经被干掉了啊。

“没想到，并非宇智波一族的你，竟能让万花筒写轮眼开眼，你能得救真是多亏了那只眼睛的能力，你真该好好感谢宇智波的力量。”看见卡卡西还活着的霎那，佐助有些微微愣神，原来他也变强了啊。

的确，自己与宇智波一族有着很深的羁绊，即便知道佐助是真的很想杀死自己，卡卡西仍想尽力再劝说一次，这是他欠宇智波一族的。

“佐助，你的心中，不应该只有族人，不应该只有仇恨，你好好扪心自问，你其实应该很清楚吧。”卡卡西坚信，佐助的脑海里依然留有在木叶的回忆，第七班曾经在一起时的那种快乐绝不是虚假的。

“都在笑，所有人都在笑，”佐助脸上的表情让人感到无比恐怖，“那是用鼬的性命换来的笑容，他们却一无所知，笑得那么灿烂，在我听来，那些欢笑声就像是污蔑与嘲笑，我要让它们全部变成悲鸣！”

看着眼前的须佐能乎甚至覆盖上了盔甲，佐助的查克拉变得越发冰冷，卡卡西暗想这下可不妙了，刚刚才使用过万花筒写轮眼的自己，已经无法再抵挡下一支箭的攻击了，还是靠说话来拖延一下时间吧。

“佐助，我明白，鼬的名字，理应被刻在慰灵碑上，供世人景仰，但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鼬把宇智波和英雄的名号托付给你，你又为何非要让他的一片苦心白费呢？”卡卡西想，或许只有从鼬的视角出发，才有可能平息佐助的悲愤了吧，但鼬让佐助在复仇的漫漫长路上走了太久，就像是有了惯性似的，如今停不下来也是情有可原，“只要在你心里是最完美的存在，相信鼬泉下有知，就已经足够了。”

“用不着你来对鼬评头论足，鼬为木叶所牺牲的，比慰灵碑上的谁都多，村子里的人却把他当叛徒，背地里的英雄，有何荣耀可言？！知道我的须佐能乎为什么用射箭作为武器吗？因为小时候哥哥教我练习射箭时的温暖感觉，就是我的力量之源，而我要用它为鼬复仇！”怒吼着正准备发动攻击的佐助，突然痛苦地捂住了双眼，视线竟变得模糊起来，刚在这里手刃了头号仇人志村团藏，万花筒写轮眼被使用过度了么，可恶，不知不觉间，完全版的须佐能乎透支了自己的体力。

卡卡西的心彻底凉了，佐助心里的伤口太深，怎么也无法愈合，唯一能让他改变心意的人，却已不在人世，既然佐助你活着那么痛苦，已经到了没法忍受的地步，自己这个做老师的也做好了沉重的觉悟，不能放任你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越走越远，趁现在你最虚弱的时机，用雷切和千鸟对决，写轮眼互相看穿动作后，都奔着贯穿对方的心脏而去，应该可以同归于尽，那样你就能解脱了吧，而我甘愿为你陪葬。

然而，雷切和千鸟一起鸣叫的声音并没持续多久，鸣人、绝和斑的依次出现，中断了师徒宿命的轮回，为了否定并且击溃木叶的一切，佐助终于让斑尽快给自己移植鼬的眼睛，开启永恒的万花筒写轮眼。

在命运之轮的转动下，被秽土转生出来的鼬远远地瞥见了佐助，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刹那，佐助也发现了他，于是掉转方向跟了上来，兄弟间的宿命和羁绊，果然还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顾，没有被斩断啊。

中了自己设下的别天神之术，才明白身不由己地按他人意志行动是多么的无奈，心里就算想跟佐助多说会儿话，也不能停下去阻止兜的脚步，而等秽土转生一旦被解开，就意味着和弟弟告别的时候到了，真是讽刺啊，自以为他给佐助留下的是条没有岔路可走的笔直大道，却还是没能给其带来幸福，毕竟死过一回，这次可不能再留下遗憾。

拜兜所赐，兄弟俩人并肩战斗，重温了小时候一起打野猪的快乐，术被解除后，鼬能感觉到意识渐渐模糊，已经没有必要再说谎的他，用月读毫无保留地让佐助看了灭族所有真相，这下，他已再没有隐瞒。

永别的时刻就要到了，鼬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地向佐助缓缓走去，这回他必须向最爱的弟弟传达自己全部的心意。“我总是对你撒谎，让你原谅我，总是用这双手把你推得远远的，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但现在想来，或许你曾经拥有改变爸妈、改变宇智波一族的力量，要是我从一开始就能正视你，和你站在同等的地位上探讨真相，事到如今，我这个失败者对你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所以，这次我想至少让你多了解些真相。佐助，你永远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无论将来你怎么样，我都会一直爱着你。”

佐助目瞪口呆地看着鼬的手伸向他，却没有像过去那样戳自己的额头，而是扣住了他的后脑勺，兄弟俩的额头就这么紧紧地贴在一起，听到鼬的告白，佐助坚硬的心里像是涌入了一股暖流似的，特别温暖。

接着，两人的唇瓣碰触到了一起，鼬吻了他，是那样的小心翼翼，如此直接而又轻柔的吻，让佐助不知如何回应，但却感觉相当舒服，真想让时间就此定格，把这一刻变成永恒，然而，事与愿违，在一束无比明亮的白光照耀之下，鼬的灵魂脱离出了借用的躯体，腾空升起，那张微笑着的脸庞上，是佐助再熟悉不过的专属于哥哥的温柔笑容，望着他的目光里则流露出满满的爱意，仿佛在说你的心意我全都懂。

“我……”等佐助勉强能发出声音时，鼬已经彻底消失了踪影，无视那倚靠在自己身上的躯体滑落到了地上，佐助依然凝视着空中，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我也爱你啊，鼬，不过，你一定知道的，对吧？佐助清楚从这一刻起，自己的心里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他不再孤独。

卡卡西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当上火影，一不小心实现了带土的梦想，若是穿越时空告诉小时候的带土，非把他气得跳脚不可。

但令卡卡西更难以想象的是，向来桀骜不驯的宇智波佐助，此刻竟然乖乖地坐在木叶的地牢里，看到爱徒戴着有封印术的漆黑眼罩，全身裹在被紧扣着的约束衣里，不由分外心疼，但佐助却一脸的平静。

送佐助出村的路上，经过慰灵碑前，卡卡西突然想起了宇智波鼬，便开口问道：“对了，佐助，鼬的确是个了不起的英雄，把他的名字刻在慰灵碑上，让村民们都知道他真正的为人吧？”

“哼，卡卡西，你才刚当上六代目，还是少滥用职权比较好吧？”佐助苦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吧，我已经不在乎英雄与叛徒这种虚名，从仇恨的枷锁中解脱了，至于这慰灵碑，既安慰不了鼬逝去的灵魂，也抚慰不了我受伤的心灵，只是一个安心笑着享受和平的纪念罢了，对孩子们来说，牺牲的英雄用来景仰和缅怀是再好不过的正面教育，但真正能够给予我内心平静与富足的，是哥哥付出一切、没有条件、直到永远的爱，现在已经看清了全部真相的我，不会再误入歧途了。”

“嗯，那就好，今后你可别乱来了，否则，我真得承担责任呢，”卡卡西微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老实说，原本你应该被强制入狱的，能让你恢复自由，曾经的所作所为免于处罚，是由于你解除无限月读功勋卓著，但我成了六代火影，以及战争的大功臣鸣人一再为你求情，更是至关重要，切记于心啊，佐助。”

“啊，我还以为你要跟我诉苦，说是为了我，不得不接替纲手呢。”佐助的话让卡卡西哭笑不得，实际上，事实就是如此，鸣人资历尚浅，木叶高层还不肯答应让他直接上任，纲手又急于脱身，威胁自己若是仍由她来当火影，就绝不答应他们的请求，真是把自己完全给将军了。

“你一定要现在走吗？纲手大人说用初代目的细胞制造的义肢，很快就能用了。”卡卡西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难道说，你想用失去的断臂来祭奠鼬吗？”

“只是不想再拥有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有这双鼬的眼睛，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佐助说着偏过头、定睛瞧了一眼卡卡西，“说起来，还真不太习惯，你露出两只普通眼睛的样子，没了写轮眼的你，连绝招雷切都无法顺畅使用了，真是史上最弱的一任火影呐。”

“喂，也别把我说得那么不堪一击，我也能学会你的千鸟流嘛，再说近身战时用雷切当必杀技，依然是有效的手段，况且现在迎来了和平年代，用不着我这个当火影的整天打打杀杀，”卡卡西连忙辩解，他可不想被自己的学生给看扁了，“倒是你，在外面闯荡要多加小心。另外，彼此彼此，看着你左眼的那只轮回眼，我也还没开始习惯呢。”

“嗯，没关系，以后还有的是时间，总会习惯的，包括我的独臂，”师徒两人已经走到了村子的大门口，佐助看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上次我离村前，我们最后一次谈话的时候，你说起过你以前认识鼬，是在暗部的时候吗？”

“啊，没错，那时候，我还是鼬的队长呢，也比现在年轻许多。”卡卡西一脸怀念地说道，“怎么，佐助你想听鼬在暗部时的故事吗？那等你下次回来后，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切，卡卡西，你该不是怕我从此一去不复返了吧？”佐助嗤笑着瞪了他一眼，“我决定继承鼬的意志，守护木叶，自然总会回来的。另外，就凭你的实力，还是少炫耀曾经是鼬的队长这种事，不自量力。”

“哎？我说的只是事实罢了。就像你再怎么厉害，也曾经是我的学生，这点可不会改变，哪怕你从没开口叫过我老师，也还是一样。”卡卡西看着佐助径自跨出了村门，又陡然变得伤感起来，“喂，佐助，记得经常写信回来，还有，你一个人踏上旅途，真的不会寂寞吗？”

佐助转过身来，最后望了一眼木叶，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啊，我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鼬一直陪伴在我的左右，不是吗？”

卡卡西没有回答，默默地目送着佐助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有点恍惚，似乎看见了鼬的身影在佐助的边上并肩同行，揉了揉双目再看，却又消失了，也罢，自己已经没有能看清真相的写轮眼了，与宇智波一族的缘分大概也尽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自己被困在木叶，不能陪佐助踏上旅途，鼬一定非常满意吧，反正，爱也好、恨也罢，鼬的确一直在佐助的心里，从来没有消失过，以后也绝不会离开了吧。

从此，旗木卡卡西改掉了迟到的坏毛病，倒不是因为当了火影，而是再也不去慰灵碑前站着了，被人问及原委，他总是推脱公务繁忙导致抽不出时间，其实，让自己幡然醒悟的是佐助的那一席话，如今，已经与带土解开心结的他，再也不必去慰灵碑前寻找虚假的慰藉了，慰灵碑谁都安慰不了，真正能给予安慰的，也只有人们彼此的心灵啊。

卡卡西偶尔收到佐助的来信，也都只有寥寥数语，告知身在何处、村外有没有潜在的威胁，但是他却能感觉得出，佐助一定是幸福的，心中充满了爱的人，无论到哪里，都会无意间散发出幸福的味道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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